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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Act 23
傍晚,倦鸟归巢。
远处隐约的山峦映着斜阳,浸染暮色。
宋敏行和许衍光在玉米地里穿行。
高耸着的玉米杆遮挡视野,但她们已经听见了潺潺溪流声。
正是流经许衍光家门前的那条小溪。
果不其然,宋敏行拨开两旁的玉米叶,便见到了提着灯、倚着门的许昭。
见到她,许昭不觉莞尔,微凉的夜风拂起他颊边的碎发。
“回来啦,晚饭已经做好了。"他轻声道。“怎么了?是不是今天的菜色不合口味?”另一边的宋家。见沈甜没动几筷子,宋舜华有些忧心。“不是的,"沈甜勉力微笑道,“只是因为下午看戏时吃多了糕点,现在还不饿呢。”
宋舜华点了点头。
她正要说些什么,院子里的大白鹅"嘎嘎”叫着,摇摇晃晃进了堂屋,伸长脖子探头探脑,四下里张望着,好像在找谁一样。
宋舜华喂了几粒米给小宝,又摸了摸它雪白的小脑袋:“乖,是不是想阿姊了?阿姊去朋友家做客啦。”大白鹅吃完了米粒,又蹭了蹭姥姥的腿,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。
宋舜华收回手,见对面的沈甜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,于是宽慰道:
“最迟后天下午,敏行就回来啦。”
“嗯!”
沈甜强撑起笑容,在长辈殷切的注视下,又多喝了几口玉米稀饭。
今天许家的晚餐丰盛得犹如过年。
众人齐心协力,将一方八仙桌从堂屋里头抬了出来,在院子里招待客人。
许家的母父、许衍光和宋敏行都依次落了座。只有许昭还站立一旁,忙里忙外,端茶送水。今晚开席的大菜是一整只鸡炖上鲜蘑菇。
鸡是散养的走地鸡,肉质不仅鲜嫩,还很紧实,即使是炖得软烂之后,仍然保留了一丝韧性。
蘑菇则是山中雨后新鲜采摘的,原始的味道便已经十分鲜美,吸收了浓郁的鸡汤之后更加饱满。许昭弯下腰,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小碗鸡汤。东坡肉和粉蒸排骨接踵而至。
大块大块的东坡肉肥瘦相间,方方正正,肉皮面上闪着油润的诱人光泽,还留有着细棉绳捆绑的勒痕。淋上浓香的酱汁,更令人食指大动、垂涎三尺。这道东坡肉,不论是需要耐心和功夫的小火慢煎,还是长时间的炖、焖、蒸,以及整个过程中无数次的翻面,都是极其费心、费时、费力的。
烹饪出这一盘东坡肉的许昭,受到了众人一致的夸赞。月光下,面容清隽的年轻人,在赞美表扬声中,略微含羞地笑了笑。
许昭的视线,若有似无地飘向了宋敏行。
宋敏行也跟着长辈一道夸了夸。
许昭烹饪的时候使用的是花雕酒,这道东坡肉的滋味确实好。
况且,做饭的人不容易,很辛苦,吃饭的人一般都不会吝啬这一两句赞美的。
但在这之后,宋敏行便低下了头,专注于品尝菜肴。因此,她并没有看见许昭白皙额角微微的汗珠。吃着东坡肉,宋敏行想起了沈甜。
沈甜若在这里,像这样油光灿灿的东坡肉,想必是一筷子也不会动的,怕不是配上凉茶也会嫌腻。倒是一旁香甜软糯的粉蒸排骨,大抵更符合他的口味。或者,这刚端上来的咸水鸭也合适。
清爽的口感,咸香下饭。
咸水鸭是许昭站着现片的,他的刀工相当不错。手起刀落,当锂亮的刀锋切开鸭皮、没入鸭肉,鸭肉紧实细腻的纹理层次,便呈现在这一桌的食客眼前。宋敏行夹起刚刚片好的一块鸭肉,送入口中。肉一点儿也不柴,还带着丰沛的汁水,配合上面那层薄而韧的鸭皮一起,嚼劲十足。
好吃。
宋敏行吃得舒心惬意,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也不知道,离开家乡去上大学之后,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地道的咸水鸭。
北方做鸭,和南方做鸭,哪怕都是烤鸭,也是有所不同的。
宋敏行并不是那么重视口腹之欲的人。
但当夏夜晚风吹来,她吃着家乡风味的咸水鸭,在这团聚的祥和喜乐的氛围里,心底里仍然生出了些许的怅惘。难怪,做过的那么多阅读理解,无论是古代诗词还是现代散文,问意图,问主旨,占据答案半壁江山的便是“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”。
因为,乡愁无处不在呀。
几道大荤过后,盛上来的是田间地头这个季节正当时的蔬菜,色泽青翠欲滴。
经过大火爆炒,浸透满满的锅气,将将好的清爽解腻。等上完了菜,众人都已经吃了一会儿,忙活了大半天的许昭才坐了下来一一没办法,谁让他是这一辈里,唯一的男孩呢?男孩就要勤劳能干,才有女人要呀。坐下来之后,许昭仍然关注着席间每个人的动向和需求,时不时地起身帮忙布菜,或者收拾骨碟。往常安静的院落,今晚笼罩着欢欢喜喜的热闹氛围。席间众人谈笑风生,笑语盈盈,直到月牙挂上了柳梢枝头。
夜沉如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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