协议第34条 (第2/2页)

她打定主意，今晚上尽量不睡觉，守着他看看情况。况且她睡了一下午，现在根本没有睡意。

黑夜将声音无限放大，但苏慕微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声和心跳声，旁边的江宴时像是木头一样没有声响。她不得不控制自己胸口起伏的弧度，越想控制，呼吸越重。

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半臂，苏慕微很怕吵到他。“睡不着？"江宴时问。

苏慕微：“是我…”

江宴时：“没有打扰。"他随后解释：“我也有点睡不着。”

苏慕微“啊”了声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
如果他们是普通夫妻，后面的发展要么是聊聊家长里短，要么是往不可描述的画面走。

江宴时翻了个身，苏慕微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，她的身体变得紧绷。

“要聊天吗？“江宴时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明显的慵懒。

苏慕微能感觉出他的放松，与自己的僵硬截然不同。“聊什么？"她潜意识里觉得不能问，但又忍不住好奇。江宴时难得主动要聊天，苏慕微真的很像知道他会聊什么内容。

江宴时：“聊聊你这三年过得怎么样。”

苏慕微顿了顿，而后尴尬地笑了一声，她干巴巴道：“也没怎么样，就是打工人的日常，两点一线。三线小城市比不得国外的生活精彩。”

房间再次陷入寂静。

苏慕微能感觉出江宴时的目光透过黑暗落在自己身上，她不自知地扭动了下身体。

“那你呢？“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：“你过得怎么样？”

在等待江宴时回答的几秒钟里，苏慕微用尽全身力气克制自己急促的呼吸。

江宴时叹了口气，苏慕微的心提到嗓子眼。“不太好。“江宴时的声调蓦地低沉，似有无尽心事。苏慕微马上问：“哪里不好？”

她的反应过于激动，慌忙补了句：“我没有别的意思，只是关心你。”

苏慕微生怕让江宴时误会自己希望他过得不好。江宴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，而是说：“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，轮流提问，不许说谎。”

苏慕微哑然，觉得他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。从前江宴时最不屑玩这种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，他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，更没有必要在一起。

有一次苏慕微闹着要和他玩，江宴时却说如果她想知道有关他的事，他不会有任何隐瞒，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。苏慕微问：“那如果不想回答，怎么办？”“那就答应对方一件事。”

苏慕微明知道这是个陷阱，却还是因为人的劣根性忍不住一头扎进去。

“可以。"她本就跳动的心愈加雀跃。

虽然不知道江宴时为什么忽然要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游戏，但人一上头的时候理智就会不受控制，黑暗会放大一个人的胆量。

江宴时绅士地先回答问题：“我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，精神上的。”

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，然而苏慕微还是感受到了一点细微的差距。

江宴时平时说话很少会用这种倒装语序，正常他会说“我身体上出了一点精神问题”。

最后四个字的语速比前面那句话要慢，给人感觉很郑重，像是在试探，又像是逃避。

苏慕微反射性地问：“有多严重。”

江宴时没回答：“轮到我提问了。这三年你有没有交新的男朋友？”

苏慕微没料到他居然这么直接，语塞了一会儿闷闷道：“没有。”

江宴时：“不许撒谎。”

苏慕微气的牙痒痒：“没撒谎。社畜哪有时间谈恋爱，周围都是同事，只有办公室案情，没有办公室恋情。”江宴时被她的形容逗笑了。

苏慕微更气了，凶巴巴问：“那你呢！外国这么多美女，你时间也多，谈了几个。”

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中的醋意。

江宴时语调略显轻快：“我没有，我很忙。”苏慕微撇撇嘴，故意阴阳怪气回怼他：“不许撒谎。”江宴时反问：“我需要？”

暗夜里，苏慕微的嘴角不由上扬。

又轮到江宴时提问：“当年你和我分手，真正的理由是什么？”

苏慕微还没扬到头的嘴角僵硬地定在脸上。大概过了两三分钟，她都没有说话，而江宴时也并未催促。

久到苏慕微的身体像石头一样硬，她假装用开玩笑的语气道：“我觉得配不上你，所以提分手。”时至今口，她在说出这两个字时心脏仍然会不受控制地像被蛰了一样刺痛。

江宴时冷笑了声。

“你撒谎。”

语气笃定，不容置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