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1 章 (第2/2页)
知道沈管事会不会在此时急匆匆去看那几株扦插东南的纸条?秦厌是不是又在哀叹永平县的饭菜难吃?
崔息,崔息会做什么呢?
大概是喝着茶看书卷,心情好一点就书几幅字,再好一点……
陆笙不想了,因为回去就知道了。她更期待的是那个小屋子!她要好好改造一下,藏点银钱与兵器、再放些书卷,有空去州府的话买一些农书和传奇。
她又想起阿木凌的调侃,说她许久不练功。自己确实好久没练了,虽然原本也就三脚猫。秦厌功夫看起来不错,以后捉他赐教。
离家越来越近,陆笙的肩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,一过转角她心情却沉入水底,崔府竟然没有上灯,里面安安静静的。
“或许就是门前的灯叫风吹灭了。”陆笙自我安慰。
她掏出钥匙开门,进去的时候里面也是一片黑,叫她只好拿出火折子来。不对啊,她走得虽慢,但已经托了人送信呀!
难道有……杀手?陆笙越想越心惊,小心翼翼地排查了一个时辰方才安定。
没有,什么都没有,而且府里的人不知道都去了哪里。
陆笙走到原来的漏风现在却已修缮一新的小卧门前,推门进去擎着灯四处找,最后在桌上找到一张纸,是崔息的笔迹。
“拜访州府上官,不日便回。”
哦,原来是应酬去了,既然是不日便回,那么应该不会拖到元日。
陆笙持灯往后园走,出乎意料的,后园的屋子并没有盖好。她推测大概是干活的要回家过年去,所以活暂时搁置。
她走到堆肥的地方,拨开一层雪去看地,但不敢挖开,怕打扰微生物的活动。
只剩一个人的崔府异常空阔,陆笙搓搓手臂,想去找阿木凌,但念头一出便被否决,太打扰。歪头略想一下,她决定先去洗澡再做饭,吃完好好睡一觉,有事明日再说。
怀着忐忑的心情去看储备的柴,还好是满仓,陆笙心情愉悦,立刻拿去烧水。在阿木凌家洗澡困难又没有胰子,现在拿热水一蒸腾,人都想睡倒在里面,仔细地搓洗一番,陆笙就穿着衣服缠盖着布巾去厨间。
她的长发还是湿的,冷风冰雪的天气不好好保暖容易感冒。
陆笙来到厨房第一件事就是生火,火如新苗,一开始小小的一撮,后面越来越大。她好像一只偎灶的小猫一样把手伸到火源附近,被烫了就捏住耳朵,自己一个人咯咯笑。
拿了几个芋头放在火边慢慢煨,火光像明色的绸缎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拂,不知觉就滚烫了。这里不比自己家的下沉式的壁炉那样热量散得均匀,她只好把自己左右转动。
后面她想到一个好办法,就是把自己的头发拨在前边来烘烤,头发上的水汽一阵又一阵,但火焰有时候会轻轻卷住自己的发,可惜肉体凡胎不防火,那几根头发立马发出焦糊的味道。
弄干了头发,陆笙又去小卧随便取了个卷子。这时候的书还不像是线装书那样,很多都是手卷样式的,你要一点点卷开。有些经书则是折叠式,像电视剧里皇帝批的折子。
卷子展开,陆笙发现这纸很考究,是以黄檗染过的,闻起来有一股清香,不仅如此,还是打过蜡砑光,虽然知道他是高门,但还是忍不住被这种昂贵的消费震惊得咋舌。
翻到有字的地方,陆笙发现里面的字是崔息手抄的,他抄的是《妙法莲华经》,但只抄了一部分。
“怪不得放在袋子外面没有装进去。”陆笙嘟囔。
崔息曾告诉她这个袋子装的卷子叫一帙,用来分类的,也便于寻找。通常是五到十卷放里面,然后再悬上签子注明。想着小卧里的书架,陆笙开始脑补那集贤院的藏书,不着边际地想,要是都悬上铃,风一吹指定壮观!
就是吵了些,待在里面办公遭罪,轻轻收起漫漫的游丝,陆笙拿手指给灶里的芋头翻个,翻完又开始背他的字形,因为这经她太熟悉了,大学上课时要默写的。
陆笙背一会儿出神一会儿,时不时再捏捏芋头,一捏到芋头软了,陆笙立刻把卷子远远放开,不顾指头还沾着草木灰呢就开始剥芋头。
她馋嘴心切,叫芋头上沾了少许黑灰,但总体还是可人的糯白,轻轻咬一口,质粉味甘,冬夜顷刻变得绵长起来。
又想今年元日老庄不知要如何过?想想作罢,他认识的人特别多,往年在外轮番地喝酒,自己还要骂两句,但愿今年也一样。
自己的元日大概很不一样,府里的沈管事是特别有仪式感的人,秦厌欢脱,崔息沉稳,自己得过且过。四个人吃了饭或许会一起放焰火,陆笙的心像点了火的引线,一点点烧着,等待着那个预想中美丽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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