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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蹉跎
晋王?何来的晋王殿下。
只有被削去亲王尊荣,贬为庶人的萧玉殊。郑明珠心头泛起一阵酸楚,噤了声。
萧姜静默无声,面上仍带着淡笑,眼底却攀上凉意。他放下奏疏,偏过头,不经意露出耳下那道痊愈不久的剑疤。
那是萧玉殊被废弃亲王身份那日,郑明珠持剑闯入锦丛殿,锋利刀尖抵在他的颈侧,疾言质问。“陛下,那日是我行事冲动。“郑明珠瞧见了那道疤,自然知晓萧姜的意思,“皇位废立之事,又哪是你我能够做主的,我不该怪你的。”
话罢,男子仍旧不说话。
是,她怎么可能离开长安。她怎么能奢求萧姜不顾前嫌,助她去琼州。
更何况,尚有未尽之事。
男人起身,他还延着从前眼盲时的习惯,步伐缓而稳,站定在她身后。
“郑姑娘,这是在认错?”
“是,都是我任性。陛下心胸宽阔,能否不计前嫌。”郑明珠怎能听不出其中的揶揄之意,心中窝火,只能隐忍。不过她所言,并非空穴来风。
萧姜从前在皇城里备受欺凌,光是为着讨好椒房殿,无端克扣萧姜份例的也数不胜数。黄门官署那几个老掌事,抱着必死的心思,战战兢兢了几个月,仍好好当着差事。
他就那么轻易地原谅了所有人。
或者说,从没在意过。
却偏偏不肯放过郑明珠。
那夜,郑家大姑娘进了甘露殿,便再没出来。宫人守在外头,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。
后位空悬,迟迟未立。
所幸新朝初启,许多比立后重要的事有待商榷。郑家的三个女儿,却不能再住在宫里了。从前算是太后与先帝的侄女,作为小辈养在太后膝下。现今新帝登基,再无名无份地赖在宫里,流言蜚语怕要戳上太尉的脊梁骨。
二姑娘和三姑娘,皆有家可回。
郑明珠没有。
皇城吃人不吐骨头,郑府又何尝不是炼狱。郑明珠不怕流言。
让她留在宫里,也是姑母给她最后的机会。让她在这些时日里,想清楚自己的处境,放下倔脾气去哄着萧姜。怎么哄?拿着那些从萧姜那学来的手段,去对付他本人吗。
荒诞可笑。
郑明珠从前得罪过萧姜,如今他反过来,也以欺辱她为乐趣。
肉体凡胎,她不在意。
只是萧姜似乎…先天有不足之症,无法人道。他会拿着温润的羊脂玉,捉弄她,看她困窘之态。时日便这样蹉跎下去,久到郑明珠忘记去思考,她最开始想得到的答案。
戌时,未央宫喧嚣渐落,灯火通明。
郑明珠缓缓睁开双目,呆滞地盯着床帐上随风飘动的轻纱和香囊。
几息之间,梦中那些零星的记忆尽数消散,留下心口沉闷的情绪。
她又晕过去了。
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“想起正事,郑明珠迅速起身。“戌时过半了,姑娘。”
思绣不在,殿内只有云湄一人。
“库房第二个红木柜中放着几卷竹简,拿来给我。“郑明珠吩咐着。
“是。”
拿过竹简后,郑明珠看着云湄,道:“刘学傅前几日吩咐我将这竹简带去给四殿下,不便假手于人。也是今日才想起,我这就送过去。”
“绣姑若回来,让她不必担忧。”
光明正大说与云湄听,反而不会让人怀疑什么。“是。”
郑明珠是站在侧殿旁说的,声音不大,恰能被殿中的郑兰听见。
白日里,若非她忽然头痛,定要在那亲眼看着萧姜不可。
去时,小黄门枉生正坐在廊外烧水,热气顶开炉盖,咕嘟咕嘟冒着泡,隐隐散着草药的苦香。
这气味,像萧姜被仗责时,她随意拿来熬的草药杂烩。………他如何了?“郑明珠站在廊外,没有立刻进去。想起萧姜自伤的那一掌,枉生摇头不答,怕自己说错了话。
“这药不必熬了。待会,二姑娘会带些对症的药来。”话罢,郑明珠进入内殿。
她环视内殿,最先看向那方堆着竹简的书案,空荡荡,没有萧姜的身影。
而后,转过那方纺轮,郑明珠缓步来到床榻边。“你……
榻便只有一方烛火,照在男人苍白的面孔上。他眼下乌青,唇角斑驳着血迹,气息奄奄。
“萧…萧姜!“郑明珠轻轻晃动这人的肩臂,半响也没反应。
不是,只是在外冻了半个时辰,就成了这模样?上次被皇后责了十仗,跪了一整夜也不过如此吧…郑明珠心生疑虑,随后掀开薄衾,大致了一眼,确认没有外伤。
风寒也不是这样的。郑明珠替人拉上薄被,三两步跑到殿外,焦急道:
“你们四殿下今日在外多久?”
枉生愣了片刻,双唇嗫嚅。他没说过谎,也知道自己说谎极易被发现。
上次遵循郑明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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