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鸣冤鼓 (第2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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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姑娘自进庙起就注意到了这个人,他应该是赶路太过疲累,早早就靠着墙根儿睡下了,似乎并未被这些人的动静和谈话声干扰。

小姑娘期间来来回回打量青衣客数次,因为他跟来这间破庙落脚的所有人都不一样,虽然那身青衣看着素雅,但外袍却是绸缎庄里最上乘的锦缎裁制的,露出里衣一折雪白的领口。

而青衣客微微侧头靠墙,显出一截儿修长的脖颈儿,白生生的,几乎赶上跟他领口一个色儿,完全和他们这群面如土色的人天差地别。

小姑娘盯着那截细白脖颈儿看了须臾,又不太好意思地撇开脸。

不知怎的,她心里七上八下的,怀疑自己可能被鬼故事吓出了心悸,便又看向那几个围着粥锅的脚夫。

年老的脚夫一辈子走南闯北,途中经历过不少奇闻轶事,歇下来就爱跟大伙儿分享他前半生的所见所闻,说得有鼻子有眼儿,他续上之前的话:“衙门里谁都不敢上前,可也不能任由尸体这么一直吊着撞鸣冤鼓啊,全城百姓还都看着呢,都知道县衙里出了桩大冤案子,而且这个冤死的人子夜回来申冤了。”

“那他到底受了什么冤屈啊?”

“据说是把当地员外的幺子推进大河淹死了,可人不认罪啊。老员外能善罢甘休么,买通狱卒在牢里对其大刑伺候,这人真真儿是把硬骨头,被折腾到死都没认罪,指不定是那老员外的儿子自己失足落水淹死的呢,非要赖上别人,拉个无辜受害者给他那短命鬼儿子偿命。”

老脚夫摇头叹息道,“当地百姓都传,那人冤死在狱中,身边却连半个亲人都没有,自然没人替他申冤,死不瞑目啊,所以才会变成厉鬼,来给自己申冤。”

火堆里的木柴噼啪炸了一下,响声在静夜中格外清脆,将听入神的众人惊了一小跳。

几点火星子溅出来,某脚夫赶紧缩回伸长的一条腿,抬手拍打溅在裤脚上的火星子。粗布麻料被烧出一个枯黄的斑点。脚夫不甚在意,从旁抓起一根枯树枝挑旺火势。

有人等不及追问:“后来呢?”

红彤彤的火光烤在老脚夫布满沟纹的脸上:“后来,还是县太老爷派人去人祖山请了位修为高深的老道士,才把那具撞鸣冤鼓的尸体给解下来,据说啊,那尸体沉得嘞,似有千斤重,而且比石头还硬,直挺挺的,跟石雕差不离,两个人压根儿搬不动,最后叫了七八个大汉上去抬,才将其安置到郊外的义庄。”老脚夫咳了半声,“据说是因为子时死的,所以在子时回魂来县衙鸣冤,掐着时辰哩。”

有人唏嘘:“怪不得。”

老脚夫道:“怕这东西再生事端,那人祖山的老道士设坛做了好一通法事,将尸体镇在黑棺中,棺身四周压满了黄符纸,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

“不会镇不住它吧?”

“欸!那东西煞气重得唷。”老脚夫一脸千真万确,跟他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见过似的,“先是压棺材的黄符到子时就开始冒黑烟儿,接着朱砂红慢慢变黑,然后就着了,几十道镇尸符瞬间烧成了飞灰!啪一声!”老脚夫一拍大腿,嘴上也“啪”地特别重,唾沫星子横飞,把大家惊完一跳再说,“棺材盖直接掀开!里头人一猛子坐起来!”

一人道:“诈尸啦!”

另一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:“早诈啦,这都诈二回了。”

“里头动静闹挺大,但是谁也不敢凑到跟前儿去看,毕竟义庄里停放的都是死人,方圆几里肯定都是孤魂野鬼,比山上的坟圈子还邪门儿。所以当时就那老道人在里头,没能拦得住那邪乎东西,又让它去了衙门口敲鸣冤鼓。”

“连老道士都拿他没办法吗?”

老挑夫摇摇头:“煞气太重,完全就是一具凶尸,奈何不得哦。”

“那怎么办?”

“人祖山那位老道士说,这凶尸执念虽重,却也不到处祸害城里的百姓,只上衙门敲鼓鸣冤,八成是个讲理的,将清白看得比生死还重。所以要想他安生,就得消了他死不瞑目的怨气,洗去他身上的冤屈。”老脚夫盯着一锅咕嘟咕嘟冒泡的米粥,“照办呗,县太爷当夜子时便哆哆嗦嗦升了堂,一帮站桩的衙役在下头也抖得跟筛糠似的。案子得重新彻查,查了半拉月,始终没查出个什么名堂,突然一天半夜,县太爷和几名衙役都在县衙的公堂上悬了梁。”

众人猝不及防:“啥?当官的上吊了?”

“这是成悬案了么?”

“有的老一辈儿琢磨,那东西当时只给了县衙半月为期,因为半月后他就要去阴司报到了。错过了时辰阎王殿不收他魂,以后没办法投胎,会在阳间变成孤魂野鬼。官府既然没能替他申冤,索性就把这些人一起带了走。”老脚夫缓缓道,“也有人说,那阴魂其实一直没散,现在又多添了几条阴魂在衙门里头游荡徘徊。之后朝廷又指派新的县官来北屈赴任,但是走马上任没几天,某日刚断完一桩命案,退堂鼓敲完三下,县老爷从太师椅上站起身,还没走出去几步路,就莫名其妙摔了个倒仰,跟谁在他跟前儿推了他一把似的,后脑勺一猛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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