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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 章 (第2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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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,玉树就带着秦院判来过来。

张乳母看到秦院判的时候吓了一跳,又是差人端茶又是叫人递水的,很是殷勤。

秦院判却是挥挥手,示意她不必忙活,先行给曹桑实诊脉起来。

曹桑实感受到秦院判的手搭在自己腕上。

接着,又是一阵沉默。

秦院判虽年纪不大,却也是纵横高门宫闱的老人,他医术高明,略一号脉就察觉到眼前这小娃娃在装病——这可是京城那等不喜念书纨绔子的老把戏。

他再一看这床上的小娃娃睫毛微动,心下是愈发笃定。

不过,这小娃娃为何要装病?

张乳母见他沉吟不语,吓得不行,低声道:“秦院判,六爷,六爷……没什么事吧?”

秦院判自不会明晃晃拆穿曹桑实的把戏,从前他碰上这等事,只管施针,三两针比手指头还长的金针下去,再混账的纨绔子都会很快醒来。

“没什么大碍,我略施针一二,六爷很快就会醒的。”

“我施针时不喜有人在场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
张乳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,忙带着玉树等人下去。

秦院判则开始摆弄起自己的金针来。

可还未等他取出金针,还未使出自己的三板斧,床上的曹桑实就坐了起来。

四目相对。

曹桑实的眼中不见尴尬、仓皇,有的只是坦荡。

他一开口就道:“还请秦院判莫要怪罪,我只能用此法子才能将您引过来。”

“引过来?”秦院判游走皇家贵胄二十余年,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等事,不免觉得自己像请鳖入瓮的王八,“你引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?”

曹桑实长话短说,将姜姨娘的病情道了出来,最后更是朝枕头下掏出个荷包,悉数将荷包里的金豆子、银锭子和数额最大不过二十两的银票倒在了秦院判跟前。

“……我知道您不缺银子,您之所以年纪轻轻能位居太医院院判的位置,定是个不喜掺和这些污秽事的聪明人。”

“但如今我姨娘命悬一线,除了您,只怕没人能救得了她。”

说着,他就直挺挺朝着秦院判跪了下来:“求求您,救救我姨娘吧,以后只要您有需要我的地方,就算上刀山下火海,我都在所不辞。”

男儿膝下有黄金,下跪这等事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很是陌生。

但他脑海中还保留原身的记忆,从原身出生至今,他们母子相依为命,姜姨娘是这世上最最最爱他的人,为了原身,连性命都可以不要,他占了人家身子,跪一跪……又有什么打紧的?

秦院判的确是个不喜多管闲事的,紫禁城也好,高门大族也好,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。

他能年方四十就坐到院判之位,与“明哲保身”四个字脱不了关系。

但他见着自己跟前那些碎银子,再对上那孩子澄澈的目光,只觉有些于心不忍。

曹桑实又道:“若您觉得这些钱少,等我姨娘病好好些后,会将兰畹里能卖的东西都变卖的。”

“您放心,我绝不会食言……”

可惜,秦院判依旧选择了拒绝,他摇摇头道:“你这要求,恕我无能为力,我不便插手曹家家务事,若要替姜姨娘医治,更是无稽之谈,难道也要与你一样深更半夜去姜姨娘屋子里吗?”

“这样,不合规矩。”

若这等事传出去,兴许他还会落个与曹家二老爷小妾有染的名声,他前途正好,他可不会趟这浑水。

曹桑实并不意外,甚至可以说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结果。

他深知要开窗先掀房顶的道理,先是垂头不语,继而含泪看向秦院判。

“秦院判,我也知道这事儿实施起来不易,不愿叫您为难。”

“那您能不能帮我另外一个忙?”

他又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平安福来,道:“若有人问起我病情如何,您能不能说我已病入膏肓,再劳您将这个平安福交给祖母身边的孙嬷嬷。”

秦院判一愣,继而却笑了起来:“你这孩子,年纪小小,却是聪明。”

说的好听是聪明。

说的不好听,则是算计。

他一乡下赤脚大夫的干儿子,能行至今日,与筹谋算计密不可分,故而他也颇为欣赏这样的少年郎——这孩子并未想着伤害任何人,只是为了保住他姨娘的性命,何错之有?若真是单纯老实,他姨娘死后很快就会到轮到他丢了性命。

秦院判很快就走出兰畹,行至萱瑞堂。

曹家东府曾是皇上南巡时的住所,为示对皇上尊敬,东府正院自是空了出来。

孙老夫人住在东府正院东边的萱瑞堂,江南的宅院向来以雅致著称,白墙黛瓦,飞檐翘角,便是寒冬的皑皑白雪下,院内也是傲然屹立着青松与柏树,其中以三两棵梅树点缀。

萱瑞堂的牌匾乃皇上亲自所书,肆意盎然,龙飞凤舞,在簌簌大雪中散发着熠熠生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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