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 章 (第2/3页)
梦似的。
若能选择,他倒更想当个混吃等死,我行我素的纨绔子,而不是成为劳心劳力的当家人!
想到这儿,正准备回兰畹的曹桑实却是停下脚步,转身就往逸云坞走去。
逸云坞正是曹颙的居所。
逸云坞是个三进的院落,虽宽敞雅致,但并未种花,多是翠竹、松柏之类的植物。
就连逸云坞伺候的丫鬟们,也多是衣着素净,面容顶多算是中等,一个个连耳坠、镯子都没戴。
曹桑实一走进来,就感受到一种“苦行僧式”的气息。
曹颙此时正在织造府当差,并未下值,曹桑实便闲来四处逛了逛。
在他吃了三碟点心,喝了两壶蜜茶,一直等到天黑透了,曹颙这才姗姗来迟。
曹颙匆匆进门,含笑道:“六弟,叫你久等了。”
曹桑实上次见这位堂兄还是今年三月间孙老夫人生辰时,那时候曹寅尚在,他纵然身子文弱,却瞧着式意气风发。
但如今不过大半年的时间,他却比从前更瘦了,苍白的脸上并无多少血色,眼睑下一片青紫,一看就是整日忙于政事的样子。
“三堂兄。”曹桑实站起身,脆生生道,“没事的,反正我闲来无事,多等一会也不要紧。”
自他穿越,虽是第一次见曹颙,但对这人印象很是不错。
他从前不知道听姜姨娘说过多少次,想当年他刚出生,姜姨娘抱着他前去萱瑞堂,只有曹颙抱着他逗弄了一会,夸他可爱。
虽说这小小的动作不过举手之劳,但正是因曹颙的“多此一举”,孙老夫人多看了他几眼,赏了他十片金叶子。
故而曹桑实对这位堂兄印象很不错:“三堂兄,你吃饭了吗?”
“若是没吃饭,那就先吃饭吧!”
“正好我也饿了,咱们兄弟两个边吃边说。”
曹颙从小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,一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,但如今听见他如此说,直笑着称好。
不多时,就有丫鬟端着佳肴上前。
菜干煲银芽,玉簪鲜菇,罗汉豆腐卷,清蒸水瓜,香煎金栗饼……零零散散,统共有十多道菜并一咸一甜两盅汤,看着是色香味俱全,却全是素菜。
曹颙解释道:“虽皇上下了圣旨,因事出有因,命我守孝二十七日后就领了差事,不必再替父亲守孝。”
“但大哥替我在鸡鸣寺守孝,我这个当儿子的哪里能在府中大鱼大肉?自该以身作则。”
曹桑实好奇道:“那三堂兄你要守孝二十七个月吗?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曹桑实道。
曹桑实没有接话,而是夹了一筷子玉簪鲜菇。
此时正值隆冬,鲜菇难得一见,更不必说逸云坞的厨娘手艺比起兰畹来不知强上多少,仅仅是鲜菇,豆腐卷这等素食都能吃出肉味来。
但素菜做的再好吃,营养也是及不上肉菜,对他这堂兄的身子是百害而无一利。
他边用饭边与曹颙说起曹家的亏空。
曹寅之所以短短几年还清两百多万两银子的亏空,与他生前那两淮巡盐御史的职位有很大关系。
从古至今,盐政一直是历朝历代最主要的收入之一,在如今全国盐务分为两淮、两浙、河东与长庐四大片区,两淮则是主管淮南、淮北,是全国最大的产盐区,占全国盐课收入一半以上。
如今盐可是高极品,不像后世一样什么超市小卖部都能卖的,做食盐生意得经过朝廷允许,否则就是贩卖私盐,一旦被人发现,可是要砍脑袋的。
至于谁有资格做食生意,则是巡盐御史说了算,得巡言御史点头、拿到盐引后,盐商才有进货做生意的资格。
故而此职务是大大的肥差。
逢年过节的,那些大小盐商不得前来巡盐御史跟前好好表示表示?什么节敬、冰敬、炭敬都不能少。
甚至收取回扣都不叫贪污受贿,而是有个好听的名字,叫做院务费,是过了明路的。
正因如此,江南大大小小官员看到曹寅简直比看到亲爹还亲热,毕竟皇上就差当众拍着曹寅的肩膀说“这是朕的异父异母的好兄弟”呢,谁敢与曹寅,与曹家对着干,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?
曹桑实觉得自己穿来的不是时候,没穿到他大伯在世时真是可惜呀!
“那三堂兄,如今你还兼任巡盐御史吗?”
“自然没有。”曹颙说起家中亏空,长长叹了口气道,“朝中不少人本就对我年纪轻轻接任江南织造一事不满,皇上哪里还会将两淮巡盐御史这样的位置交给我?”
曹桑实:“……”
有点难受想哭怎么回事!
他不死心问道:“按照咱们家如今的收入,大概多久能还清那些欠款?”
曹颙道:“我算过多次,如今家中田产铺面盈余不多,祖母等人的陪嫁自是不能动的。”
“若从去年织造府的账簿来看,大概二十二年就能还清亏空。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