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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生观(九)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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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杏沙沙的落叶声传入耳中,叶遥岑依稀记得,自己昏睡前分明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。

——她这是睡了多久?

若是睡了一天,师弟怎么不叫她?

然而不等她细想,房门被人敲响,门外传来师弟的呼喊。

“师姐,开饭了。”

真是说师弟师弟到。

叶遥岑开口,嗓音干涩而微哑:“师弟,如今几时?”

“我烧完水天就黑了。”叶芥并未直接回答。

……为何不直接说具体的时辰?

叶遥岑的太阳穴猛地一跳,一时没来得及追问。

沉默片刻后,大梦初醒般的晕厥感随落叶的沙沙声一同消失殆尽。

停顿几秒,叶遥岑起身披上明黄道袍,随手高束马尾,跟着师弟走向前厅。

眼前肤发若雪的男子正是她的师弟叶芥,此刻他正端着油灯走在前方,同叶遥岑记忆中别无二致。

叶芥罹患白化症,从小因此视力不佳,这般光线便已需要点灯照明。

借着师弟手中雾蒙蒙的油灯灯光,叶遥岑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前厅。

原先摆在前厅正中央的三清三尊不知去向,取而代之的是两块褐木牌匾。

——这地方原放得是灵位一样的牌匾吗?

头隐隐作痛,叶遥岑想不起来。

牌匾上似乎写了字,叶遥岑眯眼眺望,也看不清。

她转了转鞋底,抬脚踹向前方,叶芥的小腿被踹了个正着。

“师姐?”叶芥踉跄一下站稳身子,手中的油灯明明灭灭,映衬得他面色苍白如纸。

“不小心走快了。”叶遥岑随口敷衍,“油灯给我,我帮你拿。”

不容分说接过灯柱燃半的灯盏,叶遥岑放慢步调示意叶芥先去忙别的,自己则缀在他身后,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。

慢吞吞地路过牌匾,叶遥岑侧首。

这回她看清了。

齐人高的实木长桌上。摆着两块深色木匾,从左到右分别以隶书题字——“长生观”、“天狗食日”。

长生观,天狗食日。

有意思。

叶遥岑收回视线,尖牙抵住轻翘的嘴角。

长生山荒芜已久,早已没有往日的繁荣香火。除却当地村民偶尔祭拜,目前常驻长生观的,只有师徒三人和一匹马。

不大的道观前厅饭堂中庭三位一体,前厅朝中庭走两步便是饭堂。

廉价黄木制成的餐桌摆在前厅与厨房的交界。

作为一张折叠桌,这饭桌方方正正不多不少只够四人落座。

叶遥岑拿起筷子敲了敲碗,碗筷碰撞发生清脆的声响。

“师父呢?”

“师父在后院。”

“叫他老人家来吃饭。”三口人的道观,唯一的长辈却未就位,这直接开饭于理不合。

“叫过。”叶芥掏出食盒中的碗筷从善如流,“叫过很多次,但师父说他要辟谷,现在不食凡尘。”

叶遥岑蹙眉:“所以你今天做饭也是劈柴煮沸的自来水?”

“是。”叶芥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,“师父还是不叫进后院。”

后院遭师父封闭多日,目前已经成为仅允其一人进入的禁地,这事儿叶遥岑是知道的。

封闭的原因师父没说,但时间开始于半月前,师父去山下采购归来,用黑色塑料袋带回一只不明包裹。

大概就是自那时起,师父开始绝食,连水也不再喝一口。后院的用来汲水的井,也被师父一并封闭,不允许师弟再去打水。

幼时,叶遥岑、叶芥一块被这破落道观的主人收养。道观之主名叫叶长生,他姓叶,叶遥岑和叶芥便跟着姓叶。

从人伦上说,叶长生既是叶遥岑、叶芥的师父,亦是两人的养父。

往昔的记忆大多模糊,他们师姐弟二人如何相识、又如何被师父收养,叶遥岑记不清。

她只记得师父收养他俩的那日,有些颓丧的中年道士摸着两个孩童的头说:

“乾坤之道,阴阳相济。一坤一乾,阴阳二道,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徒儿了。”

话说回来,她到底为何在此?

叶遥岑觉着不对劲,但记忆似被蒙了层黑纱,模模糊糊叫人心生烦躁。

似有一块巨大而粗糙的毛玻璃将记忆与现实截然相隔,叶遥岑记不起睡醒之前的详尽过往,就像她至今不知长生山之外的秋天如何一样。

道观的生活乏善可陈,但日子总要继续。

生活起居这方面叶芥素来勤快,后院没封之前叶芥只做中、晚两餐,师姐嗜睡早起不能,久而久之他和师父也便跟着不吃早饭。

最近,叶芥更是只做二人食的份量。

然而今日一看,这晚饭真是格外丰盛。

两道都是荤菜,一红一白。

红肉有牛、白肉有鱼。

可明明入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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