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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梦第一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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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察桑怀里之事急不来,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,魏渊知道轻重,没有逞强,在宫中又待了几日。

不知是不是在宫中居住的原因,魏渊这几日夜晚偶尔会梦见昭公主的旧事。

仿佛是大段大段的,从前不曾详见过的,昭公主的记忆。

托地府的福,而今魏渊所有的记忆,或许只是昭公主一生的十之一二,魏渊只是从前世所闻,今世所见中,大致了解昭公主曾在陛下年幼时期权倾朝野。

而权力,极致的权利,昭公主摄政理事那些年,究竟是如何威势,直至今日,在这个梦里,魏渊才得以窥见一斑。

是万邦来朝时位列首席。

是抗击北侉时挥斥方遒。

是夙兴夜寐,日阅奏折三百篇。

是唇枪舌剑,与世家朝臣据理力争。

是伏案的姿态,是清亮的双眼。

……

只是不知是否是在梦中的缘故,所见一切,都仿佛笼着一层轻纱烟水,隔岸似的看不分明。

魏渊竭力记忆,然而事实上并无所获,都是些碎片,在记忆长河里转瞬即逝的东西,或许只是因为足够光亮,才能够入梦来。

虽仿佛置身昭公主体内,与昭公主共用一双眼睛一副耳朵,却显然并没有共用一颗心。

真是可惜,这样一来,魏渊便无从得知,每一刻,昭公主究竟是如何作想。

走马灯一样的画面里好几夜,说来只有一个场景还算连贯。

那仿佛是昭公主与永德帝的日常。

与永德帝的对谈没甚意义,应当只是昭公主一次普通的入宫,或者永德帝一次普通的拜访——左右宫中府中,御花园几乎都是一个样子,再加上隔烟水似的画面,更加难以辨清。

不过不重要。

画面里的永德帝还是少年人的模样——至少比如今要更加年少,瞧着仿佛只有十五六岁。

昭公主在与永德帝手谈。

下棋,魏渊其实学艺不精,前世还未家破人亡时,家中长辈着实肯耐心教导,只是魏渊毕竟年幼,就算天生神记,可将棋谱一一背下,也难免难以理解其中高妙之处。

后来沦落教坊司,专习琵琶暂且不谈,要紧的是,就算是专精棋艺的罪女,也不会被允许,以赢过对方,败坏来客的闲情逸致。

不过毕竟曾经学过,对这棋局,虽未必能解,也不至于全然看不明白。

永德帝正在节节败退。

昭公主并无抬手放过的意思,永德帝眉头深锁,不禁目露哀怨。

而昭公主不为所动,反而淡淡道:“你太贪。”

果真,永德帝一个迟疑,又是一片死棋。

“桑怀里没有教过你吗?”昭公主叹了口气:“鱼我所欲也,二者不可得兼。”

永德帝低头不言。

“那就是教过了。”昭公主点点头,同样沉默良久,才道:“罢了,阿姊曾经也同你一样,瞻前顾后,两头为难,一样不舍。”

“谁不曾有这样的年岁呢……”她黯然摇头。

大约是想起曾经,昭公主怔忡片刻,一摇头,如挥散萦绕脑海的记忆,把心思重新放在永德帝身上来:“这些日子,阿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。”

魏渊处在昭公主的视角,分明看到,永德帝就要忍不住说出来了,可最后,还是坚决把头一摆。

“阿弟长大了。”见状,昭公主喟叹道:“这是好事,阿姊不是专擅的人,只求弟弟平安。”

一边说着,她温婉一笑:“无论你要做什么,阿姊皆不干涉,只是莫要伤到自己。”

“那你呢?如果我做什么事,会伤到阿姊呢?”永德帝仿佛再也忍不住,双手按上石几,身体微微前倾:“还有旁人,阿姊求我平安,可是阿姊自己呢?”

“你不会。”昭公主笃定,而对另一个问题满不在乎:“至于旁人,在旁人那里受些委屈,又算得了什么?何况,再怎么说,也是我给旁人委屈受更多些。”

又疑惑:“好端端的,怎么说这样的话?”

可永德帝并不好生回答,不知是被哪一句触动,或冒犯,他恹恹一笑:“阿姊就当我在说胡话吧。”

一时相对无言。

魏渊亦无言。

观此情景,想来是永德帝在为弃子为难。

可是生在帝王家,哪里有闲情左顾右怜,臣民家国,无不要他杀伐果断。

只听得昭公主叹了口气,这一瞬,魏渊与昭公主的心声重叠:都会习惯的。

沉默一阵儿,永德帝主动开口,问的却不是什么好言语:“阿姊,这些日子,你还同那些人厮混在一起吗?”

魏渊听得一挑眉。

“厮混”,这可不是一个好词,永德帝对昭公主一向敬重,想来,若不是意见深重,定然不会对昭公主如此说话——实在造次。

“怎么就叫厮混?”昭公主轻轻蹙眉:“凡可为我所用者,必物尽其用。况且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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